几乎是从喉咙里摩擦出来的。kenyuedu我没料到她会推我,一个踉跄,被影尧稳稳的扶住。还未缓过神来,若水却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别追了……”影尧拉住我的手腕,朝我摇摇头,“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毒已经下了,我不怪她。”
看着这样的影尧,我忽然鼻子一酸,满腹的心酸都涌了出来,靠在他怀里不住的重复一个词,“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他莞尔一笑,为我掠起散落在前额的发丝。
“她说的对,从皇上想杀我开始,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一句怨言都没有……可是……”我看着他的眼,“我却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影尧,我……”我说了一半的话,却被他伸来的手按住,“傻瓜,我又没想得到什么。”
“不!这对你不公平!”我扯开他的手,“你把我从刑场救出来,为我中毒,带着我去灵城找非扬,陪我一路流浪到姜城……”说话间,泪水已然如扯断的珍珠,越落越多。迷离中,我看着他的眼,那眼神永远给我安心,让我温暖。
“什么刑场?什么灵城?”低沉的声音在我们身旁响起,我愕然回头,花园的假山后面那熟悉的身影,眉宇间透着复杂的神情。
是非扬!
“告诉我真相!”
浮生若梦思无涯(二)
“告诉我真相!”
他看着我们,风掠过他的发丝和衣角,说不清的苍凉。我愣在那里,非扬竟听到了我与影尧的对话,纸永远都包不住火,他终究会知道一切……
“告诉他,他有权知道!”影尧抓住我的手,朝我点点头。这眼神给了我说出来的勇气,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我决定告诉非扬一切,拖着只会让我们都痛苦。
我咬了咬嘴唇,转身正对他,“非扬,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关于你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
过去的记忆再次被勾起,那个日光刺眼的午后,影尧为我挡住落下的血刃。去蝶谷找师傅解毒,却成了我见师傅的最后一面,他一直在我身旁陪我度过每一个流泪的夜晚。走过千山万水,去灵城找非扬,替他疗伤,然后做出了此生最不知对错的决定——离开非扬去凉国。而后便是长途跋涉的流浪,一直伴我到灵城……
就在所有的一切被说出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一直以来对于影尧我都报着感激的态度。潜意识里,我总认为离不开他是因为我欠着他,欠的越多我便越渴望弥补他。直到此刻,我才发现,离不开他是因为我对他有了情。
“事情就是这样。”我看着非扬,当我终于抛开一切将所以的真相说出,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的轻松。该来的还是要来,该做的决定还是要做。
“锦儿……”非扬看着我,眼神凄迷,“你怎么会这么傻……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他伸出手,重重的将我揽入怀中,不停的在我耳边低喃,力道大得几乎将我揉进骨头里。“回到我的身边好吗?我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就算那个人是你发誓永生守护的君王吗?”我推开他,心一阵阵的发疼。不行,沈云锦!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绝不能心软。你还要为影尧去找解药!我不断的告诉自己,狠狠的握住拳头,指甲扣进手掌里,扣得深疼。
“我……”非扬看着我。望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里漫起浓浓的失落。他终究还是要效忠于他的国家,他的君王。
“既然你选择效忠他,那么我们之间就不再有可能。”我掩饰着心中的痛,那些话像是从喉咙里摩擦出来的,每讲一句,我的心都在滴血。
“不!”非扬低吼了一声,一瞬间仿佛憔悴了好几岁,我忽然发现这些天他又瘦了许多,原本就没多少肉的脸上,棱角分明。“我答应你,等战争结束,我们一起离开东岚好吗?我们走得远远的,你想去那里我都陪着你!”非扬抓住我的手臂,手指陷入我的衣衫里,因为用力过猛而指节泛白。
我努力的忍住泪水,生怕被他看穿我的心思,把心一横,“非扬,在东岚的那些日子,有你在身旁是我最快乐的回忆……”我说着,咽了咽干涩的喉,“可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忘了它好吗?”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样温暖的回忆,哪怕是有一天我老得要死了,也绝不会忘记。
“锦儿……”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我们可以离开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
“你别傻了!”我失声叫到,“离开?你怎么离开?你的国家怎么办?你的父亲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会怎么样?顾家就你一个儿子,你难道想让你的父亲蒙羞吗?想让你的家族蒙羞吗?”我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却没站稳倒在了影尧怀里。我顺势抱住影尧,“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现在心里的人已经不再是你了,为什么你不能放手让我离开?”我说这话的时候,就连握着影尧的手都在颤抖,仿佛身上所有的气力都被抽干似的。
“锦儿……”他望着我,眼神中的绝望煎熬着我的心。非扬,对不起,我不能害你!这次是郭明乾,下次又会是谁要利用我来加害你呢?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更加的危险,这险我冒不起……
我从怀里掏出他给我的簪子,手在颤抖,“这是你给我的,我想我不配戴它……”我拿着簪子,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如同走在炭火上,像一根根银针扎着我的腿。我牵起他的手,将簪子放在他手中。他的手不在如当初般温暖,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冷冷的找不到一点生气。放开的那一刹那,我眼中的泪终于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这一放手,还能再牵起吗?
他的眸黯然,仿佛失去所有的生气,良久他缓缓的开口,嘴唇如干枯的花瓣,“锦儿,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正对着他,秋风在我耳际凄凉的吹过。
“你爱过我吗?”他怔怔的望着我,连眼梢都带着浓浓的苦涩。
我点头,已然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曾经,我是多么的依恋他,多么的不想他离去,多么的渴望再次见到他。然而,物是人非,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们就像宇宙中的两颗不同轨道的行星,等待了千年才得以交汇,摩擦出热烈的火花,然而错过了却成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