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粹玉堂停留了约莫半个时辰,待孟姝服了药歇下,方才起身离去。临走前,他沉声吩咐景明。传太医院何医正等人即刻至福宁殿议事。
董明则奉旨留在灵粹宫,暂时补了许金喜的缺儿。
待圣驾远去,绿柳笑吟吟地扶起董明:“委屈您来灵粹宫当差了,娘娘这儿虽比不得御前风光,倒也清闲自在。”
董明躬身行礼,姿态恭敬:“能为瑾嫔娘娘效力,是奴婢的福分。”
绿柳引着他往前殿去,边走边细声交代:“娘娘歇息前特意嘱咐过,让您平日在前殿当值。后殿有奴婢和冬瓜支应着。。。。。。”
孟姝此刻疲惫不堪的躺在榻上,今日这场风波她虽应付自如,可这般大的月份还要劳心费神,到底让她有些吃不消。
临近午时。
“姝姝。”冬瓜捧着青瓷碗轻手轻脚进来,碗中红豆粥腾着袅袅热气,“早上你就没什么胃口,我方才熬了碗粥,你先用一些?”
孟姝就着她的手勉强坐起身,一头乌发散乱地垂在肩头,“先放着罢,去叫绿柳和红玉过来。”
不多时,绿柳与红玉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红玉是头一回进到寝殿里间,始终低着头不敢张望。
她跪在织金地毯上叩首:“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孟姝眼风扫过,绿柳立即上前搀扶。“你早上伤了膝盖,快快起来。在咱们娘娘跟前,哪里用得着这般拘束。”
红玉耳尖微微泛红,“多谢绿柳姐姐记挂,明月姐姐给奴婢敷了药膏,现下已好多了。”她声音轻柔,没有方才跪下时那般紧张,却仍不敢直视榻上的孟姝。
孟姝唇角噙着一抹温婉笑意,柔声道:“红玉来灵粹宫也有些时日了。先前谢氏那桩事,你做得极好,本宫也都看在眼里。绿柳,去将妆台上那个螺钿海棠纹的匣子取来。”
红玉闻言,犹豫片刻后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斗胆,不敢求娘娘赏赐。。。。。。”
绿柳捧着螺钿匣子的手一顿,诧异地望向孟姝。
见她神色未变,才轻声道:“娘娘赏你,是因你今日立了大功,若非你机警捉住了舞仓,后果不堪设想。
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请求?”
红玉的额头几乎贴到织金地毯上,鼓足了勇气道:“若娘娘不弃,奴婢愿长随左右,做娘娘您信得过的自己人。”
孟姝眸光微凝,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在尚宫局的记档上,你乃晋州平山县李家村人。乾元四十八年因时疫逃难,之后全家走投无路自卖入牙行。。。。。。”
绿柳适时上前搀扶,孟姝借着她的力道起身缓缓走到红玉身前,语气听不出喜怒:“莫说你本就在本宫宫里当差,经今日这事,本宫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
她垂眸望着红玉微颤的肩背,声音缓了缓,“你心里真正想要的,不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