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敖辍学那天,卢水沼就对他失去了信心,如今他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到了年幼的孙子身上。
卢敖就像没这个孩子似的,对其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向卢敖这种没有责任感的人比比皆是,不过与他一起长得殷虹绝不是这样的人,女人一般都比男人更重视家庭。
答谢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殷虹夫妇姗姗来迟,由于别的桌子都坐满了,他们只好坐到了桂棹那一张松松散散的桌子上。
顾采薇在好奇心的趋势下,默默的注视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想看看卢敖与殷虹这对老情人再次坐到一起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会说话吗?谁会主动开口?
由于距离太远,现场太吵,她只看到是卢敖先开的口,他的目光长时间驻留在殷虹凸起的腹部。
“几个月了?有六个月了吧?”卢敖散漫的问道,与殷虹的过去已经沦为他模糊的记忆。
“恩”,殷虹笑的很不自然,微微涨红的脸转头看了看崔嵬。
“卢敖现在挣大钱了吧?开着一个路虎?多少钱买的?西安买的?”崔嵬风趣的问道,边说边热情递了根烟给卢敖。
“还在矿上开装载机着了?”卢敖斜着眼看着崔嵬,带着一丝鄙夷问着崔嵬。
“准备在路边开一个食堂房子”,崔嵬点燃香烟,摇晃着魁梧的身躯和声说道。
开店的钱是殷箔夫妇给的,本来崔嵬是想用这笔钱开一个驾校,可是殷家人觉得开驾校是不务正业。若是崔嵬执意开驾校,他们就撤资。
其实,崔嵬这个理念还是挺好的。他看到了神木大街上充斥着越来越多私家车,看到了矿区的家庭必备轿车的生活理念,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将考取驾照付诸行动,也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驾照考试并不是试图通过自己的真本事通过考试的潜在市场。
这个所谓的潜在市场是指:路考中,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不论水准如何,都选择包过。包过是指学员考前塞钱给教练,在由教练塞钱给考官,教练在沦为的行贿使者的同时能够提取相当可观的手续费。
顾采薇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在一次都没去过驾校的前提下,领到了驾驶证(她没有亲自去报名,也没有参加体检,只是尾随考试学员到市里考过一次理论,一次实践。理论是她自己考得,实践是由特地的代考工作人员完成的)。
段翠芸得到驾照的途径与顾采薇如出一辙,也是由顾勋一手操办,段翠芸除了参加体检,其余的都是买过的。让顾采薇惋惜的是,一个小小的理论包过竟然需要三千元。
钱都被懂技术的人挣了!
其实,顾采薇明确表示过自己今生绝不会开车的决心。顾勋之所以执意帮妻女*,其实是为了年底拿着她们的驾照去消分。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驾照,因为超标的十二分化为乌有。
他得到驾照已经好些年了,是在内蒙委托一个亲戚办理的。那个年头鄂尔多斯驾照考试监管松散,顾勋只给了那个亲戚一张*和报名费,就轻轻松松得到了驾照。
鄂尔多斯和榆林因为地域上紧密挨接,很多事也息息相关,甚至成为互补关系。
几年前,鄂尔多斯考取驾照监管松散,榆林严格;如今,恰恰相反。
☆、第三卷第四章
感谢词结束之后,便是敬酒环节。
在顾城夫妇的引领下,顾采薇默默的熟识着不太熟识的宾客。
此时此刻,她心神不宁,正在思量走到殷虹那一桌的时候该说点什么,能说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他们会说什么?她该如何应答?
几年后的再次聚首,四个人都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
与青涩一起褪去的还有聚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欢天喜地。
因为社会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经济状况截然不同,有些人变得谨言慎行,有些人变得傲慢无礼。谨言慎行的人像是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没有成型的滑稽物;傲慢无礼的人像是要故意拖延滑稽物成型。
顾采薇默默的注视这一切,想到孙家岔中学时她与卢敖、桂棹、殷虹一起吵吵闹闹的场景;想到了今非昔比再也回不到那个纯真的年代了。
真正走到殷虹这一桌的时候,她果真语塞了。
她不是一个敷衍的人,对殷虹、卢敖、桂棹更不会敷衍了事。要是她是一个敷衍了事之人,完全可以随随便便的说一句:好好吃。
可她不是一个敷衍了事的人,若她真是一个那样的人。今天看到这一切,也就不会莫名的忧伤,也就不会真心对待曾经驻留在生命里的人。
“好好念吧,虽然现在大学也就那么一回事。我、殷虹、曹小芳,都像是中了魔咒似得,一个接着一个辍学了,现在也只剩下你和桂棹了”,卢敖粗声粗气的话怔道了顾采薇。
曹小芳?为什么这个名字从卢敖口中再次提及?顾采薇慌乱的想着。
顾勋已经走到了下一桌,段翠芸扯了扯女儿的衣襟,示意她紧随其后。
为什么卢敖会提及曹小芳的名字?为什么他要在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