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炀这会儿还没睡,趴在床上打手游,刚被虐完一局整个人浑浑噩噩,看到楼下他的好同桌兼舍友突然顶开椅子站起来,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大半夜的开了瓶矿泉水一口喝掉半瓶,也不怕等会儿睡着了憋得慌。
喝完又拿着手机打开阳台门出去了,这个动作苏炀熟啊,他对床老林一周起码有四天半夜都猫在阳台和他网恋女友聊骚,这周就空出今天一天,池大校草刚好占了这坑。
许朝露头脑一热把八百块转出去,想撤回已经来不及。
她翻身缩进被子,指尖在屏幕上跳动:这钱就当还你请我吃饭的饭钱……
字才打一半,一通语音电话猝然冒出来,许朝露心尖一跳,手指下意识在屏幕上划过,接通,咝咝啦啦的不知是风声还是电流声传至她耳畔。
她忙将手机贴到耳边,被子蒙得更紧,生怕被舍友听到:“喂?”
“几点了还不睡?”
“不是在和你说话吗?”许朝露抱紧被子,池列屿应该在室外,本就低磁的嗓音被夜风刷上一层飘忽质感,听得人心发慌,“我准备睡了都。”
“在床上?”
许朝露心里大叫救命,平平无奇三个字,他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撩。
“嗯。”
“那就赶紧睡。”他声音更低了些,略微含糊,停顿几秒,许朝露以为通话到此结束。
殊不知只是酝酿。
“晚安,姐姐。”
……
嘟,嘟,嘟……这一回,通话是真的结束了。
许朝露蜷在被窝里,不敢放声,嘴巴慢慢张成O字,心跳与断线的忙音交杂。
她忽然懂了什么叫反差,拽王的一分温柔小意,比旁人的十分都来的惊天动地。
这八百花得不亏。
许朝露在被窝里捶床、踢腿、打滚,做了一整套广播体操,精疲力尽,都没把酥到了天上的耳朵召唤回来。
-
几日后,星期五傍晚,校门口。
许朝露和池列屿并肩站在刚发新芽的梧桐树下,望着前方车流,许久没说话。
自从周二晚上那通电话之后,两个人之间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以前不是没开过这种玩笑,但通常玩不到最后,因为许朝露从不真的付钱。
这是第一次。
她也是没想到,池列屿真能拉下脸喊她姐姐。
还喊得那么。
勾人。
再看身旁这人,两手抄口袋,下巴藏领子里,撩吊着眼皮平视前方,散漫又冷淡,许朝露完全想象不出他打那通电话时是什么样子。
远远望见自家轿车通过十字路口,许朝露将书包抱到胸前,手指隔着牛津布料摸到质感与书本不同的一件硬物。
是那个奇异的拍立得。
许朝露决定把它带回家,找个不常用的柜子收起来,就当做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她不想被这个东西牵引情绪了。
没有人知道,许朝露心里有个埋藏很深的秘密。
她喜欢过池列屿,那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心动,也最诚挚渴望过的小少年。
她被拒绝得惨烈,所幸这份好感从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