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失望地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陈以铄不知听到什么,语气抬高了些:“不行。”
察觉到许朝露和伊玥投来的目光,他忽然面红耳赤,低着头谁也不敢看,嘴里的话却没停,反而越说越快:“我不想退社。妈,我对猫狗早就不过敏了,前天的事情也只是一场意外,t?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虐猫不管吗?我摔倒是我的问题,没看清楚路,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问题,而且我觉得做这个真的很有意义,也不辛苦,完全没有影响到学习,这两天的课我舍友都帮我录像了,作业我也可以在医院做……”
他长篇大论,能扯的东西都扯了一遍,看得出非常紧张,好像这辈子第一次反对妈妈的指教,语气虽然仓促,却也坚决。
听他说完那一大通话,女人怔在原地许久。
“行吧。”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跟着他改口说普通话,“那你自己看着办。”
陈以铄眨眨眼睛。
这、这就同意了?
病房角落的柜子边,伊玥将一枝康乃馨丢进瓶子里,提起唇角:“有进步。”
许朝露:“什么?”
“我剪的花。”伊玥说,“高度、角度都刚刚好。”
陈母帮陈以铄倒了杯水,递给他时,瞥见床头柜上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陈以铄:“装隐形眼镜的盒子。”
“哦。”陈母打量他,“为什么不戴眼镜了?隐形眼镜要天天戴天天摘,多麻烦。”
陈以铄嗫喏:“我……我就是想换个风格。”
陈母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谈恋爱了?”
“没有!”陈以铄大惊失色,“绝对没有!”
他眼神下意识往墙角那儿扫,两个少女仍在淡定地修剪花材,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和母亲的对话。
只有许朝露注意到,伊玥刚才手抖了一下,剪烂了一枝花。
“刚进步就退步了。”许朝露盯着伊玥手里那枝花,揶揄道,“别紧张啊玥玥。”
病房门这会儿开着,外面的走廊空旷安静,许朝露听见一串有点儿熟悉的骚里骚气的脚步声。
她侧眸,正好瞧见姚烨出现在门外。
他前些天又染了一次头,换成了偏橘调的落日色,耀眼至极,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往精神小弟那方向发展不少。
房门正对着许朝露和伊玥所在的位置,姚烨打眼看见她俩,目光在伊玥身上顿了顿,一边吊儿郎当走进病房,一边笑着起哄:“一姐今天竟然穿裙子?也太美了,乐乐看到不得高兴的直接从床上跳下……咳咳,咳咳咳……阿姨好。”
许朝露死命给他使眼色,眼皮都要眨抽筋儿了,奈何这家伙实在嘴快,整句话都快说完了才瞥见病房里有长辈在,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呛死他自己。
陈母审视着姚烨那一头离经叛道的头发,问:“乐乐是谁?”
沉默。
长久的沉默,几乎溺毙病房里的少年少女。
“他……”最后还是姚烨力挽狂澜,“怎么还没到?”
好巧不巧,这时又一串脚步声朝这边蔓延过来,一道挺拔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姚烨转过身,笑容满面地朝池列屿走过去:“乐乐,你终于来了。”
池列屿:?
贺星诀从后边冒出来:“你说啥?”
他俩到底是和许朝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默契,很快接收到她的眼神讯息,不再多言,一头雾水地走进来。
姚烨勾着池列屿肩膀,向陈母介绍:“阿姨,他就是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