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位置,应当刺穿了肺叶,不会立即致命,却是最为痛苦的死亡方式,被刺者要经过极度的疼痛,一呼一吸间皆是彻心彻骨,直到窒息而死。
即便如此,还是太便宜了他。
失血过多,史殷奇的神智已不是很清醒,但他看见了,看见了姜佛桑和达奚柔的情状,心里隐约明白了几分。
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他的躯体在一点点变冷,他无法再像杀达奚柔一样杀了姜佛桑,连愤怒都没了力气。
只有不甘,还有困惑。
“你,”史殷奇死死盯着她的双眼,云遮雾绕散去,露出疏冷的底色,“我,前世……”
无论什么时候看,这双眼睛总给他一种熟悉感。
他偶尔也能梦到,梦里这双眼睛既不冷漠也不难琢磨,时时都漾着缱绻的情波。
那种柔情蜜意他从未在姜佛桑眼里见到过,可那又的确是她的眼睛不假。
所谓宿命前缘,是否当真存在?
若是真的,她为何如此待他……
姜佛桑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想大王,大抵是认错人了。”
无情无绪的语调,反而将讽意呈现十分。
逐字逐句入得耳中,史殷奇双目圆瞪,一口血哽在喉头,气绝而亡。
王内官进殿来,道:“国君已丧,还得大妃拿个主意。”
“今晚多亏了王内官。”姜佛桑转过身看着他,“不过,大王只是遇刺而已,王内官不必惊慌。”
王内官愣了一下,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国君,又琢磨了一番话中之意。
点头如啄米:“是,是!遇刺,只是遇刺。那,今晚的知情者……”
对上那双莫测的凤目,王内官心头一凛,低下头去,笑道:“老奴昏了头了,这等小事哪好劳烦大妃,老奴这便去处置。”
在他转身出殿的时候,菖蒲领着一个人进来。罩得严严实实,但看身形步态,与已死的国君没有两样。
那人到了琦瑛妃跟前,揭开罩衣,果然与国君有着一样的面孔。
原来不是秘不发丧,而是……王内官敛下心底惊骇,快步出了宫殿。
“女君?”似霓皱眉瞧着王内官离开的方向。
姜佛桑知她的意思。非常时期,她是怕王内官倒戈。
要说与王内官的交情,实则算不上多深。
虽然游学结束之后姜佛桑就存了刻意结好之心,也通过良烁的手行过多番“孝敬”,但直到史弶死的那晚才算真正搭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