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杀了庸犀?”
既能容留庸犀活到她回来,就不能多留一时半刻?
显然,史殷奇不需要她与庸犀对峙,也不需要听她的解释。
他的确可以像杀庸犀一样杀了她,但他暂时还离不开她——他还指着她为他卖命、替他摆脱眼下困境,他还想做高枕无忧的逍遥之君呢。
所以今晚唱这一出,是不满,也是警告。
再者,以己度人,有那些疤痕在,史殷奇不会真地相信所谓的奸情,就好比蒲荐那回。
退一万步,即便她真与庸犀有些什么,史殷奇难道当真会在意?
他之所以在意,是因为想到了他的母亲。
他的恨,还有这段时日积压的郁气,需要一个发泄处,仅此而已。
菖蒲听如此说,稍稍放下心来。
生出一丝庆幸,“还好不是五公子。”
女君与庸犀莫须有,与五公子之间却是实打实的。
不过五公子而今手握两州兵马,菖蒲也能明确感受到自五公子选择留下以后女君的顾虑便就越来越少了。
若真有东窗事发那一日,女君的应对大抵会与今晚有所不同……不,应当不会有了。
直觉告诉菖蒲,女君所思所等,该是不远了。
第651章吹箫之心
天净云空,月明如镜。
悠悠呜呜的箫声自距离宫城甚近的一座府邸传出,低吟咏叹,如怨如慕。
凉亭中一人独坐,修长的十指竖执着碧绿莹润的箫管,对着一池碧波凝神吹奏。
轻音袅袅,不绝如缕,携着主人沉甸宛转的心思钻进黑夜,倘能飘进偌大宫城中某座宫殿某个人的耳里是再好不过了。
然,可能吗?她还需要吗?
萧声戛然而止,似被触及了什么。
吹箫人眼睫低垂,食指抚过光滑的箫身,惘然若有所失。
这管洞箫和步光剑一起,自他记事起就陪在他身边,已有很多年了。
他喜欢步光剑更甚于碧玉箫,也从不觉得自己吹得有多好,就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但是有人赞扬他的箫声空灵秀雅、不同流俗,闻之可清耳悦心;夸他“吹箫之身轻若烟,吹箫之心如皎月”。他便爱上了这管洞箫。
就像那人不过随口说了一句鲜衣衬他,自那以后他便只着鲜衣。
很多事,尽管那个人自己可能都已不记得了,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从与她相遇的一刻,与她经历的桩桩件件,诚如告诉她的那样,不曾有一刻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