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先生了,她的态度也未变——那把剑与其握在别人手里,不若握在自己手中。
一剑光寒定九州,她为何就不能做那执剑之人?
孤月凌日?多可笑啊,何时就连日与月都有了男女之分。
她偏要做那当空之日,又如何?
或许有些自不量力,甚至是异想天开。
有什么关系?
人活着总是要往前走的不是么。
她不仅要往前走,她还要往高处走。
长久以来,姜佛桑心里一直存着一种朦胧的直觉,看似自由洒脱敢为人所不敢为的先生,实则困在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
先生教导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谁的附庸,鼓励她若有机会该走出那四方的内院去看看外面的广阔天地。
先生教了她许多,却独独不敢教她往那更高处看。
而今,她偏要去看看那高处的风光。
她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困住了先生。
毫无疑问,论智谋、论练达,她远不如先生。
先生是清醒的、理智的。她那么说、那么做,必定有她的苦衷与考量。
但与其压抑半生、被猜忌到死,还不若作殊死一搏。
成败输赢,她都认。
至不济,也要拉上大成皇室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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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佛桑将画轴揭下,伸手摩挲了一遍,细细卷起。
菖蒲手里拿着一本旧书,已候在门口多时。
“女君。”见她出来,将书册递上。
姜佛桑接过,向辜百药居住的那间屋室走去。
叩门之后,径直进入,因为知道不会等到回应。
辜百药仍在灯下摆弄他那些药材。
挫、捣、研、烧,水浸、汤洗、去足翅、苦酒煮,都是她曾经做熟的活计。
辜百药知道她进来,头也不抬,无视得彻底。
“你这人!”菖蒲不由气怒,“可真是不知好歹,女君脸伤的事都未跟你计较,你——”
姜佛桑抬了下手。
菖蒲无奈,退了出去。
见菖蒲走远,姜佛桑这才扭过头看着辜百药。
当初她来到南州以后,没有找到先生,自然也不曾见到辜百药。
那是怎么与他相逢的呢?说来还与她脸伤有关。
史殷奇把她带回王府以后,最开始对她的伤势还是颇为上心的,逐鹿城中但凡有点名气的医家都被叫去了竞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