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去中州是为了给自己寻一味药。
那药确有些效用,她衰败的身体又多撑了几年。
可人哪能和天争命?她的生命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弥留之际,有一种深深的解脱感。
却也还是有许多的放不下。
辜百药是一个,阿丑是一个。
辜百药是个医痴,她去了,他尚有精神支柱。
阿丑怎么办呢?
“你带我走好不好?去你的家乡,去哪里都行。”阿丑抓着她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小声哀求着,惶惶无依。
五仁心都要碎了,嘴角强撑着笑意:“人欲虽污浊,但这世间本是美好的,好好活着,总有一日能找到属于你的快乐。”
阿丑摇头,拼命摇头。
五仁抬手抚着她遍布疤痕的脸:“你忘了怎么答应我的?我还有事交代你做……”
于是告诉她,自己有个著书立说的心愿,希望她帮忙达成。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
看着她哽咽应下,五仁欣慰一笑,缓缓闭上了眼。
她的确有未了之愿,却不是告诉阿丑的任何一个。
她希望在她离开之后,辜百药和阿丑能尽快忘记她。
忘记她说过的话,忘记与她有关的一切,忘记她的存在……
就当她从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或者这样对他们才是好的罢?
第585章不需明灯
自回忆里抽离,姜佛桑仰头,望着墙上的画像。
先生可有后悔过呢?她一直想问。
不是指达到人生顶峰却未能适度掌控进退之间步伐的悔,不是“文种善图始,范蠡能虑终”她慕的是范蠡却偏偏做了文种的悔。
先生难道真是长于谋国、短于谋身吗?
未见得。
“先生是把太多光环加在了那人身上。”
这句是她当时想说而未说的,如今只能对着画像说出口。
光环推给别人、削弱自身锋芒,为了不惹猜忌又不经营自己的势力,这不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别人手上。
可那人已经不是和她性命相托的史弼,他成了君王。
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