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缭作人手也总是不足。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可不是清闲地,要吃许多苦的。”
芮娘拍着胸脯保证:“你只管放心,我一定精挑细选,手艺不过关的绝不往那边送。至于苦,能吃这个苦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两人相视一笑。
姜佛桑见芮娘很少碰茶盏,让人换了酒来。
芮娘果然眉笑颜开,“还是酒好。”
两人边饮边聊,倒是越来越热络。
想起什么,问:“那潘岳?”
姜佛桑直觉,芮娘的离开除了软玉楼自身的原因,多半也是受潘家人所逼。
芮娘点头承认,潘家人的确找过她。
“但其实他们不来找,我心中也有数。”
芮娘执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樽,仰首喝下,媚眼已多了几分迷离之色。
“我和他,本就是没结果的。”
姜佛桑迟疑了一下,问:“或许你可以找潘岳商量一二。”
“商量什么?他又做不了家里的主,难不成让他带我私奔?”芮娘迟缓着摇头,“没那个必要。我是一个娼女,从他成为嫖客的那日起——”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呆呆傻傻的潘九。那个初进软玉楼,见了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整话的小胖子。
那时的他还很青涩,好似心里眼里只有她,即便她故意无视他、任人取笑他,他也不气馁,回回都来。来了也不与人争抢,更不懂大献殷勤,只静静坐于角落,仿佛远远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
可欢楼是什么好地方呢?酒色财气,早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尽管清楚潘岳的转变或许是为了自己,心底还是怅然得很。
想着已经那样了,念他苦恋一场,索性成全了他。
留他歇宿那晚,芮娘就知道两人之间没可能了。
“娼女与嫖客,”芮娘打了个酒嗝,“能有什么将来?”
潘岳也曾萌生过为她赎身、纳她为妾的想法,被她严词拒绝了。
她当时好像表现的十足轻蔑,自称宁肯为妓也不肯做妾。但其实她算什么东西?
侧庶律比畜产,她们又何尝算个人?
只是留在欢楼,等有一日他厌了倦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若真做了他的妾室,待到红颜老去、恩爱尽时,连条退路也没有,还要指着他偶尔的垂怜穿衣吃饭,那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