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当日从侍从手里接过她时,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脑中一片空白。失而复得的狂喜,没能护她周全的愤怒,还有她再醒不来的恐惧……
好在,她醒了过来。
他的妻子,曾经只属于他的珍宝,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抱。
“夫主,”姜佛桑的视线从半开的窗牖处收回,“下雪了。”
扈长蘅搁下笔,走过去,从背后将她半拥在怀。
“从昨日起天色就不对,果然有雪。”
姜佛桑偏过头,眸光熠熠地望着他,“我听桃穰说起,山中有红梅。”
桃穰是她的侍女,至于原本一直伺候她的皎杏,因为替嫁的缘故,并没有随嫁来北地。
扈长蘅焉能看不出她的暗示?
顾虑她的身体,不欲答应。又见她眼中期许,更不忍拂她的意……
想了想,叫来南全,让他去询问医官
南全很快来回话:“医官说只要做好相应调理,出去走走没有坏处,可以放松心情,”意有所指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对记忆的恢复也有一定帮助。”
扈长蘅却似未听到他后半句,面向姜佛桑,作沉吟状:“踏雪寻梅倒也是一件雅事。”
姜佛桑便知他是答应了,半回身圈住他颈项,开心道:“多谢夫主!”
虽只是浅浅一抱便松了开,扈长蘅微有些苍白的面容还是晕红了起来。
姜佛桑也发现了,愈发盯着他不放。
真是奇怪,他们成婚时日已不短,他为何还如此羞涩?
心里觉得好笑,有意逗他一逗,便道:“郎君羞赧,让人爱不释手。”
果然,扈长蘅一怔之后,脸色更是红欲滴血,视线几不敢与她相对,圈抱住她的手臂也有些僵。
姜佛桑见他如此,促狭之意淡去,心里有股别样的感觉,伸手抚上他的脸。
四目相对,扈长蘅慢慢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侧脸紧贴着她的掌心。
本该是旖旎暧昧的氛围,姜佛桑却看见了他眼底藏着的哀伤,哀伤地让人心碎。
是她让他如此的吗?
是因为她忘了他们的过去吗?
南全扎手站着,有些尴尬。
此种情况,实不宜留下,他也不是没有眼色的,偏还有事……
“公、公子,这次出来的急,没有带药,你已多日不曾服用,奴得安排人去抓药。”
“我写给你。”扈长蘅松开姜佛桑的手,垂眸敛去些微的不自在,重新回到书案后,提笔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