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谁也别谢谁,算是各取所需,亦或是互相成就。”
陈缣娘也回以一笑,“好。”
“对了,”喜悦过后,姜佛桑想起要紧一点,“每个织工能否做到日断一匹?”
“日断一匹,需要极熟练的织工。在出产焦葛精越以及纱罗绢的人字号园区,日断一匹倒不是难事;地字号园区和天字号园区负责的是锦缎绫绮之类,若是寻常的素锦素绫,也有不少人能做到,只是……女君方才也看了,图案繁多、结构复杂的,莫说日断一匹,日断半匹也吃力。这还要得益于新织机,旧织机的话,一匹得成,少说也要日。女君最后看到的那两种锦,都需采用通经断纬的织法,织工要根据花纹的变化不断剪掉纬线,一名织工一天最多也就能织个数尺,即便是我亲自上阵,也只能得个一丈半丈,要不也就不会有寸锦寸金的说法了。”
姜佛桑叹息:“越是精美越是耗费精血,世上的事总是难以两全,是我太心急了。”
熟悉之后,陈缣娘也觉得她并不如表面闲适,隐隐有种紧绷感。
这很奇怪,不过陈缣娘也不打算多问:“咱们有新织机,已比外面那些织作快了不知多少,女君大可不必着急,待织工们磨合得更熟,这个量还能再往上提。”
姜佛桑心道,她若是打算一辈子都耗在北地,当然不急。可事实是,她最多还有七年,不急不行。
既然每个织工的上限在那,那就还是从人数上解决……
沉思间经过染池,池旁一染匠放下手腕粗的圆木棍,冲她恭恭敬敬一礼:“许久未见,女君可还安好?”
此人一身短褐,短褐上有各种染料残留的痕迹,却不见狼狈,面容也端正。姜佛桑一时间竟想不起是谁。
而后注意到他行礼的姿势,这才恍然,“你为何在此?”
商泉陵道,“棠阴在园中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甚感惭愧,恰逢缭作缺人,就来一试。”
陈缣娘对他有些印象。
原是不打算留他的,一看就是文弱书生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结果他死活赖着不走,又见他对各类染料略知一二,这才勉为其难将人留下。
倒是能吃苦,干起活来也不含糊。只是……
陈缣娘皱眉。眼前这一出让她怀疑此人是否存心的,进缭作莫非就等今日?
也无怪她心生反感。经过王助,她深恶男人,或者说她深恶伏低做小却别有所图的男人。
转眼之间,商泉陵在陈缣娘心里已经打上了处心积虑的标签。
姜佛桑略显无奈,“你满腹诗书,做这些实在屈才。”
商泉陵道:“棠阴本就是草芥微末,谈不上屈才,能为女君尽些绵力就已知足。”
姜佛桑没想到他竟如此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