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用的是萧府府兵,且是以催债的名义……怕就怕有人深究。
萧元度笑笑:“只管安排人去办就是,有能耐就把我贬出豳州。”
因着吴友德,吴家在本县风光了多年。吴友德年高致仕,也算是衣锦还乡,锦衣玉食享受过了,父老乡亲的期望也达到了,家里十数间钱库,田阳县郊还有几千亩良田——为官止数载而已,子孙数辈都不必愁了,天下哪里去寻这样划算的买卖!
谁又能想到,汲汲营营多年的成果,一夜之间全都成了梦里黄粱。
从郡里回来的吴伯亮总算意识到了人走茶凉。他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因为老父做的那些事他心里门清,情知再追究下去讨不到半点好——钱财未必能要回,说不定自家还要搭人进去。便彻底死了心,终日关在空了的钱库饮酒,再不提此事。
其次子吴正弱冠之年,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自小在田阳县长大,对祖公在巫雄所为知之甚少,只以为那萧元度纵奴行凶、害死祖公,并强夺了吴家家财,哪咽的下这口气!
又恼于父亲和叔伯们的窝囊,在几个友人的撺掇下,竟是单人匹马离家去了棘原,敲响了州衙署的登闻鼓,指名道姓要告刺史府五公子萧元度。
这下直如冷水入了热油锅。
“逆子!才去就给老子捅这么大的窟窿!”
萧琥直恨鞭子不够长,但凡人在跟前,非要给他一顿好抽不可。
“父亲,”萧元胤屏退众人,“也不能止听他一面之词,五弟纵是再浑,也做不出闯人私宅、抢人家财之事。”
萧琥重重一哼:“房里人都是抢来的,还有甚么不能抢!”
萧元胤哑口片刻,道:“既是递了诉状,还是派人前去核查一下的好。”
萧琥在厅房来回踱了几趟,倏而停步,看向自己的长子,目色难辨:“既如此,去巫雄之人就由你来选派。”
萧元胤顿了顿,躬身应是。
致仕的官员横死家宅,刺史府公子牵扯其中,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为避嫌,萧元胤不能亲至,最终决定交由治中从事去侦办。
不巧,治中从事那阵子也很忙,便安排了下面的一个主簿前去。
主簿率人快马加鞭漏夜兼程,到了巫雄后并未见到萧元度,由县丞程平接待。
程平禀明了细情后并呈上一干证物。
接下来几日,主簿城里乡间都走访了一遍,听取了多方证词,又重新提审了与本案相关人犯,心里有了数,随即带人去了郡里。
不久后即传来九原郡郡守被夺职入狱的消息。
在南地,太守一级需由朝廷任命。然北地各州各自为政,只是名义上尊奉燕室,无论是选聘还是撤换官员,虽则会按流程上表朝廷,实际不论朝廷同不同意,都不会有任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