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去。
“是老妇唐突了,贵人哪吃得这些粗食……”
姜佛桑什么样的饭食吃不得?
她本也不赞成良媪如此,但方才让人掀开缸盖瞧了瞧,里面就剩一瓢不到的麦粒,薄薄一层,连缸底都盖不住。
而遍观四周,再无能贮粮的地方,更别提粮仓了。
姜佛桑心知这是祖孙俩最后的余粮,哪还忍心,便道:“老人家切勿多想,路逢阴雨,借居贵宝地,已是多有打扰,怎好再多加劳烦?好歹也允许我们聊表些心意,正好您也尝尝我们南地美食。”
明知这是客套话,老妪听了心里就是忍不住高兴,方才的拘谨也放下了。
良媪带着庖厨去张罗夕食,黑女蹲在灶台前烧火。
姜佛桑就问老妪:“剩这些口粮,如何度日?”
“去岁洪涝,庄稼险些没跟上茬,地也泡坏了,往年这时候差不多麦已收完,今年还要再等等。”
“等多久?”
“十天半个月,大约也就成了。”
就那么点粮食,常时两三顿饭也就用完了,如何能撑那许久?
老妪笑呵呵道:“稠有稠的吃法,稀有稀的吃法,再说我上了年岁,牙口不好,吃不多,黑女食量也小。若还是不够,山上挖点草根树皮,总不至于饿死。”
姜佛桑一时无言,婢女们也都默默。
她们以为做奴做婢已经够苦了,没想到天下间还有人更苦。
“天若早些放晴,粮食就能快快入仓。”老妪看向外面乌沉沉的天,叹了口气,“只怕老天不开眼,下个没完。”
话音方落,姜佛桑只觉面颊一湿。
伸手摸了摸,仰头——
又是一滴,正砸在她眼皮之上。
第45章一点春融
雨越下越大。
众人这才发现,这处土屋竟是四处漏雨。
邵伯就住在对面人家,良媪想去寻他给女君换个地方。
姜佛桑没同意:“移来换去,麻烦不说,少不得淋雨,反弄得一身泥泞。”
良媪无法,只好唤来几个身披蓑衣的府兵,让他们将屋顶修整修整。
府兵们一通忙活,也只能补救一二。虽不至于屋外大雨屋内小雨,洇湿渗水却是免不了的。
“这屋年头久了,墙坯倾斜,屋顶的茅草都沤烂了。”真不知祖孙俩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老妪连连给补屋的府兵道谢,还要给他们下跪。
“举手之劳,老人家不必如此。”姜佛桑及时搀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