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姜佛桑给下人授课一事,九媵心中各自都有计较。有的表现在明面,有的憋在心里,不过大致都不赞成,觉得有失体统。
只除了常来捧场的柯姬和素姬。
能看出来,素姬更多是出于示好之意。柯姬则是真的爱听故事,每每听的比任何人都要入迷。
赞成也好,反对也罢,这些都不在姜佛桑考虑范畴。
重活一次,能力许可的情况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还一味活在世俗的框架里、别人的目光中,又有什么意趣。
天色已近昏黑,篝火燃起,要进夕食了。在良媪一再提醒下,众人这才散去。
所谓夕食,食糗干饭屑饮水而已,姜佛桑的则要讲究许多,是饼饵之类。
她用了两块,又就着竹筒喝了些煮开的山泉水,便下车散步消食。
恰逢邵伯前来询问黄昏那会儿诸姬之事。
姜佛桑道:“无碍,大约是思乡。”
邵伯心如明镜,知道思乡是真,却也不止是思乡。
他看了看眼前人,同样年岁,同是远离故土,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情绪一直四平八稳。
她就没一点失望?没一点忧畏?
“少夫人不想家?”
“人哪能只在一个枝头呆着。”姜佛桑举目望向天际那一弯残月,“处处无家,处处家,未尝不可。”
邵伯愣了愣,旋即露出一脸赞许:“少夫人有此心怀,到了崇州必能很快适应,崇州便是少夫人今后的家了。”
姜佛桑抿唇轻笑:“借邵伯吉言。”
邵伯躬了躬身,和良媪一左一右綴在后面,陪着她往河边走。
“对了邵伯,”姜佛桑倏尔停步,回身问,“北地皆是如此么?”
第41章暗夜惊声
邵伯被这一问给问住了。
若是少夫人也同其他人一样,嫌苦、嫌累,对北地诸多抱怨之言,他绝不会白来这一趟多费唇舌。
正因她不同,邵伯也愿意待之以诚。
“少夫人别看咱们所经之地多见萧条,但相较往年,这已是极难得景象。”
他顿了顿,问:“按少夫人年岁,宣和之乱时想必还是个不记事的娃娃,不知身边人可曾跟你提起过那段往事?”
姜佛桑颔首:“乳母常常说起。”
邵伯沿着河沿走了几步——
“其实在宣和南渡之前大燕就已经乱了套。先是宗室交哄,接着异族崛起、纷纷自立,他们互相之间又相互砍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