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几名如狼似虎的侍卫已如潮水般涌上,不由分说,架起瘫软在地的萧文远便粗暴地带走行刑……
几个老臣吓得魂不附体,再也不敢多言。
很快,萧文远绝望的嘶吼在广场上凄厉回荡。
“李肇……你暴虐无道……必遭天谴——”
廷杖击打皮肉的声音,沉闷地混合着凄厉的惨嚎,一声接一声,清晰地传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留在原地的臣子心上。
公然杖责重臣的事,历史上不是没有。
但自本朝开国,从不曾有过如此酷烈之事……
这位年轻的监国太子,用最血腥、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撕下了所有温情的伪装,露出了他森然的獠牙……
只为告诫朝臣,他要的不是妥协,是绝对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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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李肇他当真是疯了……”
端王府书房,李桓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下。
茶水溅上他的袍袖,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此刻铁青一片。
“廷杖萧文远?当众折辱朝廷重臣?他……他如何敢的?他眼里还有没有祖宗法度,还有没有君父?”
“殿下息怒,要老夫说,这未必不是好事。”
刘隐垂手侍立一旁,捋了捋山羊须,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太子此举固然立威,但也将自己置于炉火之上……强纳尼姑入东宫,已是大忌,如今更因几句谏言便廷杖朝廷重臣……他如此任性妄为,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李桓摇了摇头,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
“他几时在乎过非议?刘先生,你看得还是浅了。他哪里是任性?分明是在借题发挥,用萧文远的血,逼人站队……告诉所有人,监国大权在手,顺他者未必昌,逆他者必亡……要么跪,要么死!”
刘隐道:“众怒难犯。太子越是这般倒行逆施,离心离德者只会越多。清流寒心,勋贵自危,宗室侧目……此消彼长,这些,都是殿下未来的根基啊。”
“那是从前。”李桓道:“刘先生可曾想过,若父皇……真就醒不过来了呢?”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本王步步退让,隐忍不发,任由他利用监国之权,将朝堂上所有不驯服的对手,一点点剔除干净。等他彻底肃清了萧党,打压了清流,驯服了宗室,将大梁权柄牢牢握在掌心……那时,本王还有何路可走?”
刘隐心头一凛,惊出一身冷汗。
若皇帝龙驭宾天,李肇手揽大权,便可名正言顺地登基。
“那可如何是好?”刘隐心头剧震,忧虑更甚:“萧相入狱,天牢守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大长公主递了几次牌子,都被挡了回来……连太后亲去紫宸殿,都吃了闭门羹……这位太子爷,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书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李桓久久无言。
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鬼泣。
“本王再不决断,便只能等着被东宫的屠刀,一寸寸凌迟了……”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雕花木窗。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灌进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