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种沉默的抗拒;不知从何而来;感觉异常陌生。
“今天是几号?”
他必须开口说点什么;否则;他生怕自己真的会突然间掉头就走。
“十五号。”
“八月十五……今天是中秋节?”
“好像是。”度恩用手背碰了一下希罗的脸;还是滚烫不已。
“中秋节……”
雷漠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回到希罗的床边;从口袋里拿出那块鹅卵石;伸手将希罗胸前的头发拨到一边;解开麻绳重新帮她系上;鹅卵石一贴近希罗的皮肤就立即开始发亮;少顷;希罗脸上滚烫的红晕就褪去了一大半。
度恩难以置信地看着雷漠的一举一动。
他们都以为是希罗自己拿下石头放了起来;为了找这块石头;景寒几乎把整个宿舍都翻遍了;结果;居然在雷漠那儿。
“退了;真的退烧了。”
雷漠兴奋的嗓音犹如惊弓之鸟;度恩这才发现自己正握着希罗的手;几乎立刻就松开了;直到那时;他才隐约觉察;希罗的体温已逐渐开始恢复正常。
米尔斯走进练功房的时候;发现景寒竟然躺在瑜伽垫上呼呼大睡。
米尔斯绕着瑜伽垫走了两圈;高跟鞋已经对她不起作用;于是;她蹲下来;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景寒的鼻翼;片刻;景寒的嘴巴微微张开;居然还是不肯醒。很好;她显然是要逼她动真格的。米尔斯两手插进灯笼裤松垮垮的大口袋;一左一右掏出四五瓶小香水;逐一查看;瓶子上写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香水名字:手舞足蹈、坐等无聊、叮当糊涂、脑波荡漾、皮在痒……米尔斯歪头一想;既然她现在是“坐等无聊”;那么就给她来一剂“皮在痒”好了。
米尔斯从容不迫地挑出那个晶绿色的小瓶子;对准景寒的脸用力喷了一下。
景寒顿觉一股难耐的奇痒从身体的毛孔里散发出来;好像几百只蚂蚁同时爬上她的脚底板;沿着腿肚子一路往头顶上冲去。景寒立即从睡梦中惊叫而起;两只手不听使唤地又抓又挠;在练功房里又跑又跳又叫:“好痒好痒怎么会这么痒?这里不干净;地上有虫子;有虫子”
“虫子在这里。”
米尔斯斜靠在把杆上;对景寒摇了引的小绿瓶子;景寒眉头一皱;用手扇扇鼻翼;仔细闻了闻;立刻恍然大悟。
“哪有导师算计学生的道理?”
“谁叫你在这里装猪?“
“我没有装;我是真的很累;昨天到今天;总共才睡了四个小时。”
“为什么要熬夜?你忘了我们今天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你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办?”
“希罗病了;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贺希罗病倒了?这怎么可能?”
景寒不懂米尔斯的眼光为何如此诧异;简直莫名其妙。
“希罗是人又不是神;当然会生病啊;你这话说得也太奇怪了。”
“哦;原来是这样。”
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越发让景寒感到不耐烦。自从跟了米尔斯;她就再没碰过母亲的画笔;连拿都没有机会拿出来。米尔斯执意要求她封笔;就是为了稳定她的能量场;所有的符咒师;都是先学会控制自己;再学习控制法器;在学好基础知识之前;是绝对不能碰画笔的。
而今;终于有资格可以起笔作符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算了;今天不开笔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开。”
“你看看你;哈欠连天;脸色蜡黄;两只眼睛好像熊猫;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精神;还不如回家去睡觉。我一再强调自我能量的重要;你总是当耳边风;这种习惯非改不可景寒;你并不是一个没有经历的符咒师;自我状态不好;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明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是的;她知道;所以;她无言以对。
米尔斯看着她焦虑又略带愧意的脸;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碰她母亲的画笔了;她很了解景寒此刻的心情。坦白说;从爱修觉口中得知景寒所有故事的时候;米尔斯就已经对她的法器产生出无以名状的好奇;她也想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