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贤人深吸了一口气,必须自己亲手解决他。
从今往后,恩怨两清,天高海阔。
解无常血肉模糊的光头死死地盯着贤人,贤人觉得他大概是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叫委员会下手再狠一点,把刚出生的他也杀了。
那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故梦轻易刺进了解无常的脖子,再一寸,就能切断这个人的气管,将人世间的万恶之源永恒地终结在此。
贤人是个好孩子,但不代表他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雨行。
林雨行走了过来:“我来也可以。”
“我来。”贤人按住了他,肌肤相触的一刹那,他竟然鼻子一酸。
即使在这一刻,林雨行都不想脏了他的手,想独自一个人背负所有的、剥夺生命的痛苦。
以无人可知的、他爱他的方式。
“我来。”
贤人又重复了一遍,将两个字说的重如千斤。
他以后不会再让他难过了,贤人发誓,等解无常一死,天地肃清,在黑暗未来抵达之前,他们可以拥有漫长岁月的婚后时光。
陪他上天堂,陪他下地狱,陪他做人,陪他哭,陪他笑,陪他羡月,陪他不再羡月。
“再见了,老秃驴。”
贤人手起剑落,一剑斩断了解无常的脖子。
却在这一刹那,整个太阳尖顶都被星光照亮,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一阵空白,没错,只是空白,没有巨响也没有爆炸,只是闪电贯穿夜空的刹那,众人眼中全部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但事实上,世界没有变色,是他们的视力被剥夺了。
更确切的说,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天降攻击,让他们短暂地失去了视力。
仿佛经历了一场极近距离的核爆,贤人的危机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只来得及扑倒在林雨行身上然后祭出一打防御结界,可林雨行比他反应更快,大概是对天空星象有一种异常的感知力,他在贤人的本能反应之前,已经抓着他远远闪开了祭鼎的范围——攻击正是从祭鼎上空的奇术光线汇聚之处、突然降落下来的。
闪开之后,林雨行又折回去用空间转移把还在发呆的纷繁也丢到了远处。
纷繁只剩一只手了,他可不想他回去时只剩一个头,说了要帮他做事五十年,一个球,他踢来玩吗?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贤人重新拥有视力时,脑袋就像被炸开了一样痛,他一时之间竟记不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好不容易重整了意识,才发现被他扑倒的林雨行是去救纷繁又折回后的那个,他全身都在往外喷血,身前身后,衣服全被浸透了。
头顶星空依旧是温柔地交汇着奇术光线,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贤人确信,那恐怖至极的天降攻击,就是从那片星空里劈下来的。
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因为,解无常的尸体不见了。
而纷繁被丢到祭祀场的另一端,眼神迷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样?”
贤人心疼地抱着怀里的人,顺便把纷繁骂了一百遍,要不是为了救那个垃圾,他老婆也不会被劈成这样。
“走……快走……”
林雨行疼得声音都变了,贤人撕了他的衣服才发现他身上所有被虚空贯穿的伤痕,在天降白光之下全部都裂开了,鲜血横流,他的身体就像坏了的阀门,怎么也止不住。
“那是……意志……当初杀死……长池老祖的……”
才说了几个字,林雨行脑袋一歪,昏倒在贤人的怀里,然后贤人就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祭鼎。
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