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了。
不过,今日是不行了。
云昭起身将书册归位,撇了眼窗外的天色。
今夜,是朔月。
————
古卷有载,凤鸟求偶之时,必先沐朝阳之辉,饮清露之华。
其羽每根必以喙细细梳理,尾翎必要流光溢彩,方肯栖于梧桐之巅,鸣出九转清音。
待筑得金巢玉垒,铺就瑶草琼枝,始敢展翅邀约,盼得凰鸟垂青。
凌风这小半月里所行之事,若是让那古凤知晓,只怕也要赞一声讲究。
他于乾元镇寻了处僻静的山庄,斥凡间金银修葺一新。
亭台水榭,曲径幽通,花木扶疏间,灵气暗蕴,远胜于寻常洞府。
他亲手栽种了几株罕见的灵植,又引来山涧活泉,布下聚灵阵,确保此地灵气充沛,不染纤尘。
今晨又特意换了件月白长衫,外罩一件鸣珂纱氅,腰间束着昆仑玉带,衬得整个人愈发清冷出尘。
感应到那抹熟悉的气息,凌风心念一动,悄然寻出门去。
转过挂着纱灯的街角,正见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停在糖画摊前。
云昭依然穿着凌风赠与的桃夭色衣裙,发间斜簪一支白玉兰,如此简单的装束,却比满街花灯都要夺目。
她踮着脚尖,好奇地打量那些晶莹剔透的糖画。
暖黄的光晕染在她侧脸,将睫羽都镀上一层金边。
凌风忽然觉得,发冠上的玉簪,也许该换成那支更通透的沧浪色。
他站在灯影交界处纠结,摊位前的少女似是有所察觉,忽而转身望来,抬手向着这边挥了挥。
云昭刚付了两个铜板,正伸手欲取那兔子糖画,余光里瞥见一熟悉的身影。
不是凌风又是谁。
凌风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襟,步履从容。
罢了,玉簪还是明日再换吧。
“你倒是守时。”
他淡淡道,声音似玉磬轻击。
云昭手中拿着糖画,眉眼弯弯。
“与仙尊之约,自是不敢迟了。”
凌风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兔子糖上,想着一会儿若她开口,这凡间的吃食,他勉为其难尝上一口,倒也无妨。
念头刚起,却见云昭拿了张油皮纸,仔细将糖画仔细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腰间的乾坤袋里。
凌风心头突然一梗。
云昭刚将糖画收好,忽听得头顶处一声冷哼。
再抬首时,凌风已然自袖中取出一方素白面纱。
“戴上!”
他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指尖轻弹间,面纱便如流水般覆在云昭面上,恰到好处地掩去了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