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元乂也好,元雍也好,在朝堂上可是极为不讲礼数。
可眼下他二人却对自己极为恭敬,这便是一个巨大的改变,证明他二人心中都已经有了想要拉拢元诩这个皇帝来为自己站台,压制对手的想法。
元雍开口道,“陛下,尔朱氏有功非是尔朱荣有功,岂能混为一谈?”
“尔朱氏平叛有功,当赏,但朝廷已免去尔朱氏百年的赋税,尔朱氏已是世受天恩,为陛下分忧,为国解难,本就是尔朱氏份内之事,又何必再赏?”
尔朱荣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但却用余光瞟着元雍的背影,闪过一丝杀意。
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他尔朱氏的功劳一笔勾销?
他耗费心血培养的契胡精骑可是折损足足四百有余,元雍就这么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完了?
在这洛阳内,你贵为宗王,你大权在握,你了不起……
妈的,给老子等着!
“高阳王所言也有些道理。”
“陛下,若这般行事岂不是令尔朱氏寒心?”
尔朱荣闻言,连忙下拜否认,“为陛下解忧,乃是尔朱氏之福。”
元诩笑了笑,“朕亦知晓尔朱氏忠心耿耿,将军亦是对朕忠心耿耿。”
元乂这也察觉自己失言,就算要说,也不能是尔朱荣在场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略微有些尴尬。
元雍却抓住机会,“陛下,眼下已是寒冬,塞北叛军无力征战,此乃恒、朔二州难得的喘息之机。”
“陛下应当趁此机会,速速遣中军北上以做应援,再另遣使臣北上草原与蠕蠕王商议南下讨伐叛军之事,熬过寒冬,叛军定会元气大伤,届时,南北夹击,定能一举平定塞北叛军!”
“妙,妙,高阳王之计,妙哉,纵使张良、陈平在世,也不过如此。”
元诩连连拍手叫好。
元雍则是看了一眼尔朱荣后,补上最为扎心的一刀!
“南秀荣因牧子万于乞真带逆民作乱,本该送往塞北的战马被叛军所劫,本王听闻尔朱氏极其富有,尔朱荣每次从秀荣回归洛阳,都会带上无数骏马赠予朝中诸位公卿。”
“尔朱氏族中所拥有的战马,需要以毛色用山谷来计数,牛羊更是数不胜数。”
“这两年天灾,又有逆民作乱,南边还要与南朝对峙,朝廷财政已是入不敷出。”
“尔朱氏既这般富有,不若让尔朱氏准备战马,提供牛羊交于中军带到恒、朔二州犒赏前线士卒,提振士气,亦可算做尔朱氏助朝廷平叛。”
尔朱荣心中已是怒火中烧,但却根本没法开口反驳。
自从投靠到元乂门下后。
天无二日,他自然不可能再去给元雍一派的人送礼。
之前元乂势大,元雍不敢拿这一点来攻击。
可眼下嘛。
喜欢送礼是吧?
那就多送点,反正也到不了他的口袋里面。
元诩大喜,一看元乂已是脸色铁青,尔朱荣倒是面无表情,他开口问道,“高阳王之言可当真?尔朱氏竟这般富有?”
尔朱荣神色慌张,连忙下跪否认,“陛下,我尔朱氏受先皇庇佑,得以在秀荣川的膏腴之地放牧,确实有不少战马,牛羊,但并没有高阳王说的那般夸张。”
元诩反问一声,“那……将军是否愿意替朕分忧?”
尔朱荣怎么可能拒绝?
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自然愿意,只要能为陛下分忧,便是让我尔朱氏捐出全部家财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