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便道:“我知道你没睡,开门。”
沈惠洁咬牙起身,给她开了门。她低垂着头,“妈,有什么事么?”
季老太太轻嗤一声:“你说什么事呢?”
沈惠洁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季老太太“啪”的一下关上房门,而后迅速地反锁。她冷冷注视着沈惠洁的脸,而后嘲弄道:“如果说十一年前你是装疯,那……”
她的长甲从沈惠洁的侧脸上划过,声音阴冷至极:“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沈惠洁咬牙,拳头不由在身侧握紧,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可以杀掉我。只要你不再伤害小墨,我甘愿死在你手上。”
“不不不。”季老太太摇了摇头,“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守口如瓶就行。你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就拿那丫头出气!反正我现在神志不清的,就是一不小心把她给打死了,我也不用为她陪葬!”
沈惠洁满面清冷,咬牙道:“我不说。十一年前,我没有开口,十一年后,我更加不会说。我与你不同,我不仅在乎季氏的名声,我还珍惜亲情。”
“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季老太太走出房门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不是不想杀了你灭口,只是杀了你,我如何找出当年在火灾现场的那个小男孩?既然要杀人灭口,那就得有灭口的效果才行,一个都不能留!
第二天一早,钟可情担心沈惠洁的伤势,非要拉她去医院拍个片子。沈惠洁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去了。
等他们两个人出了门,an匆匆赶到季家,对季老太太道:“我查到了。”
季老太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an将最新版的《td》杂志递到季老太太面前,喘着气道:“是这位何医生给那个女人做的手术,那女人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身份证,又神志不清,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篇报道上将她称之为l,是因为她脖子处有一块类似于l的划痕。何医生给她做的是开胃手术,据说手术十分凶险,但何医生医术精湛,终于将她从阎罗殿抢了回来!l现在还住在流光医院……”
“何医生?哪位何医生?”
an说了一长段,但季老太太听进去的只有何医生这个人。如果是他主刀,那割掉l声带的人便很有可能是他。如果l清醒过来的时候能说话,依照她的个性,必然会找人做掉她,或者再次将她囚禁起来。这位何医生割掉l的声带,很明显是在救l。如果没有猜错,何医生有很大的机会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流光医院普外的何隽何医生。据说这场手术帮了他不少,他很快就要评副教授了,有《td》帮着宣传,这次基本是十拿九稳了。”an疑惑地皱
眉,“可是老太太,你让我调查他做什么?”
“你只需要帮我做事,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季老太太心中似乎还有些许疑惑,眉心不由拧成一团,反问道:“你确定他是姓何?不是姓谢么?”
“是姓何不错,但杂志上也说了,他是个孤儿,是被姓何的人家抱养的,至于被抱养之前,他应该姓什么,现在很难查到了。”
“孤儿?”季老太太眸中精光闪烁,“既是孤儿,那我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an面上稍稍露出些许欣喜之色,这算是她第一次帮季老太太做事吧。
季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还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an便凑了过去,因为靠得太近,几乎可以看清季老太太脸上那浅褐色的老人斑。
季老太太面上的肌肉颤了颤,眸中迸发出一股狠厉之色,压低了声音说了些什么。
an闻言色变,惊得捂住了嘴巴:“老太太,你……你是说,要我杀人?”
季老太太郑重地点头,“你难道不想为李嫂报仇了么?你不乖乖听我的话,我如何帮你找出杀母凶手?!”
“可是……我好害怕,我从来没做过。”an毕竟年轻,“杀人是犯法的。”
“犯法又怎样?!”季老太太狠狠一拍桌案,“杀你母亲的人也犯了法,可她照样逍遥法外!法律只是用来吓唬胆小的人,胆大的人照样横行!你想要为你母亲报仇,最基本的就是自己要先学会杀人——”
an目光之中的彷徨渐渐转变为坚定,被季老太太轻易说服。
季老太太便道:“去吧!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比你的母亲更加优秀!”
钟可情拉着沈惠洁去看急诊,刚巧撞上了上次帮忙救人的何医生,友善地打了个招呼,笑道:“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感谢何医生,等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何医生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是我要感谢你和陆医生才是,若不是陆医生帮忙,我还不一定能评上副教授呢。”
钟可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心想着许是陆屹楠暗地里帮了他什么吧,也没有多问,只是指着另一边楼道说:“我妈从楼梯摔了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我先带她去拍个片子,回见——”
“回见。”何医生礼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