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季老太太冷冷看了地上的季子姗一眼,不屑道,“那小杂种我本来就不想认回来,给她点苦头吃吃,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回去找她那个贱人妈,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
季老太太担心钟可情又冲上去,拉紧了她的手臂道:“留着那小杂种,指不定将来还要分你的家产。我季家的家产,一大半都是你的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怎么能便宜了外人?她害你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她这是活该!”
季正刚的鞭子如同砖块大的冰雹,连续不断地砸在季子姗的身上。
季子姗左躲右闪,生怕划伤了她那漂亮的脸蛋。鞭子抽得她皮开肉绽,泪水哗啦啦地从她的眼角滚落。因为紧张,她的背脊在发汗,带了盐分的汗水渗透到伤口里,疼得她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再也顾不得面子,她趴在地上,凄楚可怜地望着不远处站着的钟可情,哭诉着求助道:“小墨妹妹,我知道错了。你跟爸说说,你救救我,救救我……”
“奶奶……”钟可情开口。
季老太太面色沉下来,冷冷摇了摇头。
“这太残忍了。”钟可情终究还是撇过头去。原本她只是在装善良,可是看到季子姗眼中的悲悯时,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她试图上前阻止,却被身后的人紧紧牵制着。
季老太太见状,又唤了张小蝶过来,仔细叮嘱她道:“替我看着子墨小姐,别让她做糊涂事!”
钟可情再怎么心软还没有傻到冲上前去,替一个曾经想尽办法想要弄死她的人挡鞭子。
季正刚的皮鞭一下下密密麻麻地落下来,季子姗那条单薄的黑色连衣裙眼见着就要被打穿了。那场景血腥残忍,钟可情心想着,季子姗的背上估摸着早就皮开肉绽了,只不过裙子是黑色的,未能显现出血迹来。
“救我,小墨,救我……”季子姗被打得麻木了,根本不分敌我,凡是能求救的人,她都伸出手去。
“闭嘴!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季正刚一句话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张小蝶倒抽了一口凉气,搀扶着钟可情道:“子墨小姐,我们别惹事了,还是快些回房休息吧。”
钟可情不忍心再看,点了点头,当着季子姗的面缓步上楼。
季子姗眼见着钟可情离去的背影,心情绝望到了极致,内心深处衍生出更深地怨念来,恨不得将所有逼迫她的人全都掐死!
楼下的动静很大,钟可情在床上躺了大约十来分钟,鞭子声才渐渐消停下去。
季正刚许是打得累了,将皮鞭甩给一边站着的李嫂,自己则去了书房。
季子姗浑身是伤的蜷缩在地板上,连个佣人都不愿意上前扶她,她勉强直起身子,扶着楼梯,缓步爬上了二楼。一进自己的房间,她就死死将大门反锁。
季子姗颤抖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喂,妈,妈……”江美琴似乎是这个世上唯一珍惜她的人了。
彼时,江美琴的公寓里,一个男人正低低不断地求着她。
江美琴也正在兴头上,偏生被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有些不耐烦地接通了,冷着声音道:“子姗,有什么事吗?”
“呜……”季子姗不敢大哭出声,只得低低地呜咽。
江美琴的卧室里根本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她眉头一皱,“有事快点说,妈现在很忙,很急——”
躺在江美琴身下的林秘书,因为第一次尝了鲜,就忍不住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江美琴做了微整形手术,相貌和从前别无二致,虽然四十左右,但风韵犹存,搔首弄姿之间,着实叫他这个告别x生活多年的老男人把持不住。
“妈,爸爸打了我,你快来季家接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季子姗懦弱地哭出声来。为了成为季家的人,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住进了季家,她以为她融入了这个家,可是直到今天一个人都不愿意救她的时候,她才明白她只是季子姗,与季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三更半夜的,你说什么胡话呢?”江美琴直对着电话里头训斥,“妈为了让你住进季家,在你爸面前不知道求了多少次,受了多少委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受了点小委屈就想走人,你这么没用,凭什么当我的女儿?!”
季子姗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可是妈,我疼……我身上全都是伤。你来接我,我就想跟你一起住一晚,好不好?”
“那怎么行?!那季老太太最讨厌看见的人就是我,我若是三更半夜去敲季家的门,难免又要挨她一顿臭骂!再说,这会儿沈惠洁还住在季家呢,我若是回去,你爸又要嫉恨我了。”眼见着林秘书已经急不可耐地抚上了她的,江美琴仰起头,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强忍着血液里的叫嚣,逼迫自己冷静道,“子姗,你就忍忍吧。不就是挨了打么?小时候,谁没挨过打?忍忍也就过去了。我若是现在接走了你,只怕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季家了。为了我们母女的将来,子姗,你必须忍住。”
“妈,我不想忍了,我不想……我不想在季家待下去了……”
季子姗还在哭,江美琴却已经狠狠挂了电话。等她再拨,手机那端传来的便是忙音了。
她听到隔壁屋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季家每一个人决绝的眼神,满是伤痕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头:什么家产、什么季家大小姐的名声,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们家破人亡,我要你们终有一日,跪在我的脚下求我!
钟可情一整晚都难以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那个陌生男人的吻。